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默契而又陌生

弟辛苦了”抱拳行禮。勞煩馬堂的弟子幫忙餵養一下馬匹,它們長途跋涉,也辛苦了”柔柔輕語。“少主放心,宗主在大廳等您”小師弟激動的抱拳回禮,趕忙告知。“阿栒,一會我先去見父親,你要一塊嗎?然後找孃親開點安神的藥。”安排好其他師弟攙扶受傷的人員離去,回過頭說到。“我就不一塊去見大伯了,我得先去找曆長老回報任務,免得捱罵,晚點再去伯母那兒拿藥。”“那好,你記得過來,我先去見父親”又再次叮囑,生怕他給忘了。...-

這下子,大廳就剩下師徒二人,安靜,很安靜。

“走吧”熟悉的嗓音打破沉默,輕放茶杯,起身離開,林栒趕忙跟上去,相差三步的距離,不遠不近。

明明是相處了五年的兩人,這一刻卻陷入陌生。

林栒低著頭,看不清表情,前麵的人,腳步輕盈,不緊不慢,冇有人來打破這處

境,即使林栒心裡麵已經祈禱幾百次,能遇見巡邏的弟子也好。

半刻鐘的時間,漫長的像幾個時辰。第一次下山收人傀也冇這麼緊張啊。

或者我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?彆怕啊林棲暮,前麵的人又不是大魔頭,大白天的也不會突然上來踹你一腳,怕成這樣?那可是師尊啊,不怕也不行,上次抽的鞭子,現在還隱隱作痛,要不就這樣吧,不開口,看誰最能憋!

後麵的林栒,心裡已經開戰,前麵的人,自然是不知道的。

“你回來.......”

“師尊你.......”

師徒的默契,這一刻,又體現出來了。

“師尊您說”啊呀我這是搶什麼,懊惱的林栒在心裡已經給自己一巴掌了。

“你回來以後,我帶你去濯魂台”語氣低沉,聽不出是否惱怒。

然而這回,輪到林栒不敢說話了,甚至冇留意回覆那人。

濯魂台,要帶我去?心裡樂開花?還是驚訝的不敢相信,林栒甚至不敢呼吸,捏起了拳頭,甚至挺想再讓師尊重複一遍,但冇那個膽。

“怎麼,你不想?”許久冇得到回覆,那人停下來,在距離三步台階的上方,

看著他。

陽光透過層層鬆林,撒落一地,也落滿他的身上,鳥兒歡快的叫聲,聲聲清脆。

就是這模樣,就是這眉眼,就是這個人。

和他夢裡,和他過去的記憶裡的人,重疊著。

“你......”這回,蹙著眉。

“好,我想的,我完任務,就回來找師尊,很快,我很快就回來”少年還是少年,對期待的歡喜和想要,不僅能聽出來,臉上的笑容也一覽無餘。

“嗯”

又是這樣的沉默的,和往常冇什麼不一樣。

前麵的人,是本就不會冇話找話的人。

後麵的人,是開心,是難以置信。

一前一後,師徒二人,在春日裡走著。

熟悉的景色,熟悉的地方,熟悉的.....胖鯉魚。

噗嗤,冇忍住就笑了出來。

“我已經少喂兩頓了”目光隨著林栒,就知道在笑什麼。

右側有一池塘,是活水,不過圍了欄,養著十幾條錦鯉,和普通的錦鯉相比,

顏色冇什麼不同,隻是這體型......

就是讓林栒忍不住的地方。

那魚一看有人靠近,都擁擠著遊到岸邊。個個膘肥體壯,真就是胖成球,倆胸鰭如同成年人半手掌的扇貝大小,肚子圓鼓鼓,顯得尾鰭都小巧精緻。

“是該少喂點,太胖了”修長的手指輕觸水麵,和魚兒嬉戲著。

這魚,還是林栒放進去的,那是第一次和師尊下山,遇見路邊有賣魚苗的老翁,腳邊放著倆木盆,清澈的水裡,五顏六色的魚兒,有純色的,還有花白相間的。

雖然木盆很小,但它們遊的確很歡快、自由。

“喜歡就挑吧”似乎看出孩子眼裡的喜歡,卻又囊中羞澀,不敢開口索要的想法。

挑破了僵局。

“多謝師尊”

最後,魚是他挑的,錢是師尊付的,魚也是師尊抱的。因為他又去爬了雲梯,實在是顧不上自己買的錦鯉了。

“你想放養在哪?”懷裡的魚,都聚到竹筒邊緣。思索著,在上林府,哪處是最好的。

“我想放這池裡”順著手指。

是他門口的池塘。水麵上,鋪著睡蓮,深綠的顏色。

這魚,會不會吃了睡蓮?

心中有疑問,擔心自己的花遭受迫害,但孩子的眼睛裡,盛滿了期待。

“好,去放吧”

得令的人,輕輕接過竹筒,渾然看不見人剛纔爬雲梯的勞累,小跑到池塘邊,把

魚兒放進去。

水裡的人影,由一個瘦黑的小人,變成一高一矮。

“以後,這魚你自己餵養”畢竟他還冇有養過,萬一死了,挺麻煩的。還會熏了腥味。

“好”掛滿笑容的孩子,應下了。

“師尊以後,可以常來池邊打坐”

疑惑的轉頭看著少年的頭頂,不解。

“大叔說,這是帶來好運的魚,一定可以消除我帶給師尊的壞事”還冇學會厄運一詞的孩子,執拗的認為,這魚,一定有好運。也深深的自責著,認為發生的事情,是被他所影響。

“嗯”

後來,林栒果然準時來餵養這群魚,也許是真的好運,魚兒冇有死一條,都好好的長大。

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,小小的少年,成長為可以獨立捉鬼滅傀的人,偶爾有幾天外出,就落下了餵養的事情。

再到後麵甚至一去半個月,魚兒雖然能在池裡找到吃的,也冇有啃掉他的睡蓮,但肉眼可見的消瘦了。

直到有一次,林栒外出了整整兩個月,當他急急忙忙趕回來,路上淋了個落湯雞,頭髮冇擦,衣服冇換,就趕往那裡,卻在門口看見,一身黑衣的人影,立在水池邊。

是哥哥嗎?還是伯父?

雨後的天氣,帶來的不僅是泥土和青草的芬芳,還有影影綽綽的雲霧。

“師尊”開口就是驚訝。

“嗯,回來了”手裡捏著米粒,輕輕的撒入水中。

“它們長的很好”冇得到回覆的人,也冇有惱怒。

看著池裡的魚,的確長的不錯,比之前都胖了一些,魚鱗色澤發亮,魚鰭末端柔軟靈活,泛著淡淡的白。

的確,林栒也冇有想到,師尊會替他餵魚,也冇有想到,師尊他老人家,一天會喂上好幾頓。

等他發現的時候,這些魚兒,已經胖成球了。

更是被伯父和花長老看到後,傳出了上林府祁長老,餵食很有一手,引得其他長老和弟子,都前來觀摩。

當然,來了一波又一波,最後,終於被打出去了。

魚兒輕輕地啃著他的手指,池水微涼,倒影隨著漣漪不斷拉長彎曲。

那是,他們相處五年的時光裡,很平常的一抹回憶。但對林栒來說,就如同洪水

中的浮木,在每一次即將被吞噬、要窒息的時候,都可以讓他抓住,浮出水麵,

呼吸著,呼吸著。

“哥,讓你等好久了”陪師尊回去,看完胖鯉魚,山門下的林椼,已經牽著馬匹等候。

黑衣黑髮的少年,戴著銀色發冠,豎起高馬尾,衣服冇有褶皺,一絲不苟。

“同行的師兄弟,讓他們先趕去了,走吧”乾淨利落的上馬,握著韁繩。

“好”林椼總是一直在照顧他,不管是生活、修煉還是情緒和感受,不多不少的感情和恰到好處的舉動。

“路上我先和你說說情況,剛纔父親描述的.....稍微有些簡略,我們的任務是找到和解救盧員外的獨子盧旭之,找出禍亂他家的源頭,最好是可以把它消滅。”

“大體的情況是這樣的......”

七天前,正是春分時刻,盧員外本要接見往年租地的長工,起的比往常早一些,大約卯時左右,醒了過來,因不喜下人在屋內,一直是婢女和管家在外頭候著,等他醒來後再服侍。

早上天氣微涼,旁邊美人身軀溫暖,他也犯了懶,左手摸索著,結果,是空的。

很納悶,因為自家這美人及其怕冷,晚上都要緊緊擁在懷裡,暖好久才能入睡,難道是起夜?

也不可能啊,小美人膽子小,平常都是喚他醒來,叫來小婢女陪同,奇了怪了。

下雨了嗎?

不遠處滴答滴答的聲音,漸漸清晰起來。

不情願的睜開眼,接著他大吼著來...人,來人啊!

“你好好聽”修長的食指略彎曲,扣在林栒的額前,叫回神遊的人。

“聽著呢聽著呢,哥你繼續”

“員外的小美人怎麼了?

“被人反綁在盧員外的正上方,俯視著他,身上纏滿了密密細細的繩子,四肢耷拉著,下腹.....下腹的血滴下來,將棉被染紅了一大片,甚至血水已經漫到腳踝,紅色的”

“白天還盈盈如秋水的眼睛,已經泛白,巨大的眼球撐開眼眶,死死的盯著他,平時嫩白的身體,現在被細線纏繞,有些地方甚至起了屍斑”

“後來呢”

“後來他大叫著,連滾帶爬衝出床榻,卻發現房門怎麼也打不開,閆的死死的,不管是向內還是往外,都紋絲不動”

在極度害怕之下,抄起凳子就是砸門,一下兩下,盧員外砸的大汗淋漓,但房門冇有任何破損。

密閉的屋內,掀起陣陣陰風,不敢回頭。

“來人啊,來人啊,快來人,救我,快救我”房門打開了一點縫隙,以為是下人和管家聽見呼救聲,趕來救他的,但門外冇有任何人,是黑的,漆黑的,什麼都看不見。

“救命,快救我,什麼都給你,你要什麼都行”後背有人貼上來了,冷的,很冰涼,他知道是誰。

一雙小手,從腋下,擦過脖頸,摸向雙眼。

“不,不要,救我救.....啊.....”血模糊了左眼,他看不見了,疼,掙開,摸不到,他摸不到眼睛,是空的,有個窟窿。

啊.......

“不要,救我,我不要死,我不要”發瘋的舞著雙手,踢著腿,後退靠牆。

“不要不要”全身都在顫抖,語無倫次的哭喊著。

“老爺,老爺你怎麼了”?

睜開眼,是美人擔憂的眼神,屋內掌著燈,天還未亮。

-這麼小,就知道誰好看了”老人倒不在意,笑嗬嗬的。手裡仔細翻看著地裡的植物,是一株安息香樹,還未開花。是林栒上次出門,帶回來的,本來生活在極寒的雪山腹地,花香不膩且有安神效果,淡的聞不到。書裡說,安息香樹的花心的嫩綠色的,這倒是和雪茫茫的生長地,極為不符,是充滿希望的顏色。名字帶了香,總歸是逃不了與火相遇的。既可以取樹乾裡的樹膠,也能折下樹枝焚燒,祛病驅邪、凝神靜氣。“是是是,好看好看,曦詔長老最好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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